中國時報【本報訊】
「媽媽,妳要小心!」十二歲兒子的呼喚還在空中迴盪,酒醉的婦人卻已不慎從十二樓高樓跌下。即使敏銳的兒子以最快的速度打了一一九,這名彰化婦人還是在兒子的哭泣與不捨中離開了這個世界。
一位台中的媽媽把四歲兒子拖到警察局後,二話不說,回頭就走人;兒子在後面拚命地追,但媽媽用力把小孩推開;警察前來追問,這位婦人說,沒錢養不起,請警察局看要怎樣處理。
台北有位媽媽生下女嬰後,託人照顧,但因為沒錢養小孩,就把五個月大的女嬰丟給了這位朋友兼保母,一走了之;女嬰媽媽傳簡訊說「隨便你要怎樣」,還說:「再逼我就要自殺」,無端接收女嬰的女子只好把小嬰兒送到派出所,請警察幫忙。
嘉義一名十四歲的女孩清晨七點多在派出所前面走來走去,員警發現她脖子上裹著紗布、明顯受了傷,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父母吵架,父親的刀子劃傷了少女;少女嚇得逃出來,想跟警察求救;屏東一位男子因為心情不好,酒後把自己的孩子當出氣筒,用塑膠繩封住孩子的嘴,再施以毒打;這個孩子今年四歲。
這些是在短短一個禮拜裡面,媒體所報導的案例,是炎熱的天氣讓人容易心浮氣躁嗎?夏日的倫理悲劇一件一件襲來,讓人感嘆,不成熟、霸道甚至殘酷的成人,斷送了多少快樂美好的童年,為多少孩子的成長蒙上了陰影!
近十年來,台灣生育率頻創新低,政府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的鼓勵生育,但顯然「催生」的效果很有限。內政部統計,二○○九年國內出生嬰兒數量為十九.二萬人,較之十年前的二八.四萬人,平均每年減少三.八%,每年減少嬰兒人數為九一九四人。二○○九年全球總生育率為二.六人,中國大陸為一.六人,日本為一.四人,新加坡為一.六人,南韓為一.二人,台灣為一.○人,台灣生育率是亞洲開發國家的最後一名。
就在整個台灣都為孩子太少而感憂慮,希望大家多生、樂生同時,卻有那麼多已來到世界的孩子受虐待、摧殘,在低品質、低尊嚴、缺乏愛、沒有安全感的環境中成長,實在讓人不勝唏噓也感到矛盾;或許會有不少人認為,政府在花心思、力氣與資源鼓吹生育之前,更應該盡力讓台灣的孩子好好生活下去;照顧好已經生下來的孩子是當務之急,因為台灣有太多不稱職、不負責任的父母。
每個受虐的孩子的背後,多半都有一個或者一對不幸福、不快樂的父親、母親,有一個不幸的家庭,因此要拯救不幸的孩童,關鍵其實還是在幫助這些無論是在物質或者是心理層面遭逢困難的大人們;只要大人能夠走出困境,他們的孩子才更有機會過美滿些的生活。
幾個棄養的案例雖然見諸媒體報導的都是所謂的「狠心的媽媽」,但是新聞沒有寫出來的是「隱形的爸爸」,幾位單視媽媽多是因為另一半或者男朋友不見了、不管了,而她們實在沒有能力單獨扶養小孩才會出此下策,把小孩丟給朋友、丟給警察;如果說這些媽媽好殘忍,那些躲著不出來的爸爸更可恨,孩子明明是兩個人的,卻丟給了女性獨自面對,這些媽媽們一方面因為年輕不懂事,一方面因為資源不足,更可能因為自己的感情也受挫,面對無力撫養的孩子,選擇「一丟了之」,也是無計可施之下的無奈,這種做法當然不值得鼓勵,但若只是責備母親也無濟於事,重要的還是要投入資源實際幫忙。
很多做父母的人並不知道他們在兒女的生命中有多麼重要,才會做了傻事、留下遺憾。如果那位喝了酒之後墜樓的媽媽知道在她如此枉死後,兒子哭得有多麼傷心,她會不會就不那麼任性,喝了酒還硬要往危險的地方去?如果那位把四歲兒子丟到警察局的媽媽真的停下來聽聽兒子的哭喊聲,她是不是會留下腳步,重新把兒子抱人懷中?兒女是珍貴的產業,父母是尊貴的身分,好好愛惜自己、好好彼此疼惜,只要有愛,一定有出路。